“这个东西，哪里来的？”

大殿之下，海族女皇岩泌微微一怔。

她凝神看着那块晶体，秀眉微蹙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。

要知道，她的虚空之菱内，存放的宝物几乎是整个海王庭这些年来的全部积累。

里面的奇珍异宝种类繁多，不计其数。

但其中绝大部分其实都是族人从各处搜集而来，统一上缴后便封存入库。

她自己也未必件件都清楚来历。

这块黑不溜秋的晶石，如果不是陈平渊特意取出，她甚至都没有留意过它的存在。

“这个晶石……晚辈不知道。”

岩泌思索片刻，还是如实回答，她不敢在这种存在面前耍任何小聪明，

“族内宝库中的物品，其中不少物品都是族人从各处险地、或是斩杀异兽后所得。”

“除了极少数神物奇珍，大部分其实东西晚辈都未曾一一细看。”

她顿了顿，补充了一句关键信息：

“不过，这类无法辨识源头的奇物，倒有不少是从‘海眼’中被甩出来的。”

“这块晶石，大概率也是其中之一。”

“海眼？”陈平渊抬眼。

“是。”岩泌躬敬道，

“是深海中天然形成的海旋涡，我们称之为海眼，时常会喷吐出一些来自未知之地的东西。”

陈平渊顿时想到了他在穿越海旋涡时候看到的景象，心中已然明了。

他手上的墨色晶石，自然就是被他以8000亿大梦币“天价”卖掉的星海级至宝。

矶墨晶！

在返回蓝星之前，他也曾无数次设想过，自己有没有可能在蓝星上，再找到一块？

可当这东西真的出现在手中时，他发现自己好象并没有什么感觉。

因为

他手掌一翻。

另一块稍小一些的墨色晶体，也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。

是的，不是一块。

而是两块。

并且，即便这块小一点的，也比他当初卖掉的那块要大上一整圈。

此刻，两块大小不一的墨色晶体，正在他的眼前，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间律动。

陈平渊心神微定。

紧接着，他再一挥手，哗啦一阵轻响。

十一片闪铄着幽蓝光泽的碎片，以及二百馀枚统领级晶核，也从虚空中浮现，静静悬浮在他身前。

“这些，我拿走了。”

话音落下，所有东西消失不见。

然后他屈指一弹，那条串着虚空之菱的贝壳项炼便化作一道银光，飞回了岩泌面前。

岩泌下意识地伸手接住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
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项炼，又看了看陈平渊，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
这就……完了？

她原以为，即便自己毫无反抗地献出一切，这一次海王庭也必定要被搜刮得十室九空，伤筋动骨。

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带领族人从废墟中重建家园的最坏打算。

毕竟，面对这等无法力敌的强者，能保住性命和族群的根基，已是邀天之幸。

可她万万没想到，这位前辈，仅仅只是取走了这么一点东西？

虽然她隐约能感觉到那两块墨色晶体绝非凡品，但与整个宝库的价值相比，简直是九牛一毛。

最重要的是，那些堆积如山的各等级晶核、天材地宝、修炼资源，分毫未动！

不动这些，海族的根基便不会动摇！

一股巨大的狂喜冲上心头，岩泌脸上那恰到好处的躬敬，此刻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真诚。

“多谢前辈体恤海族！”

岩泌压下心中的激动，再次深深一躬，声音里充满了感激。

她身后的一众海族高层，也从最初的愤怒不甘，转为了此刻的庆幸与敬畏。

他们看向岩泌的眼神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崇拜。

女皇的决断，又一次为海族赢得了生机。

王座之上，陈平渊将岩泌的神情尽收眼底，心中一叹。

这一刻，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在大梦星上的自己。

弱小与无知，才是原罪。

信息差啊

在岩泌看来，自己只是拿走了一些价值不算顶尖的物资。

可她又哪里知道，仅仅是那两块矶墨晶的价值，就足以买下亿万个她的海王庭。

不过他倒也不是多么的刻意手下留情。

这海王庭的宝库确实丰厚，但除了矶墨晶，其他的东西他基本都认识，自然也不会再出现第二个“矶墨晶”的情况。

而且……

陈平渊的目光在岩泌和她身后那一众海族强者身上扫过，心中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。

他发现，自己似乎总能从海族身上，或主动或被动地得到巨大的好处。

从第一块矶墨晶，到大梦星海族老者的庇护；

从摩罗星的鲤落记忆，到海王庭的海天遗迹：

最后再到如今黑岩海族的这份大礼。

这一切，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
既然如此，日后说不定还会有打交道的机会，自然不能做得太绝。

想到这里，陈平渊看向岩泌的目光柔和了些许。

他缓缓开口，话锋一转：

“没想到，换了天地，你们竟然还在遵守‘四族联盟’的条约。”

岩泌闻言，神色一肃：“蒂主令谕，言犹在耳，海族自是与四族同进退。”

蒂主令！

星主级存在的命令么？

陈平渊心中念头急转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：

“这点你们做得不错。若非如此，今日我不会与你们这般客气。”

这话一出，下方那些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海族高层，才真正地长舒了一口气。

一个个看向女皇的眼神里，满眼赞叹。

就是这位女皇，当年顶着几乎所有人的反对，力排众议，坚持即便流落到这片陌生的世界，也必须严格遵守四族盟约。

当时，许多长老对此不以为然，认为在这颗土着星球上，所谓的盟约不过是一纸空文，实力才是根本。

但她说，空间裂缝波及的范围难以估量，除了海族，一定还有其他智慧族群被卷了过来。

不怕一万，就怕万一。

如今看来，女皇的远见，挽救了整个族群。

而另一边。

“到底什么是四族联盟？人族和海族吗？还有什么？”

李芊墨的传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好奇。

白九翎摇了摇头，传音回道：

“不清楚，但看样子，先生与这海族，恐怕真有不小的渊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