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路刚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,似乎对苏木这种回避的态度有些意外。
但他脸上的表情很快又舒展开来,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,主动问道:“你难道就不好奇,问问这些工人为什么要去区政府讨说法吗?”
“不想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引发的?”
苏木听到这话,这才不紧不慢的抬起头,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,看着程路刚。
脸上露出坦诚而又带着几分疏离的笑容回答道:“政府那边有石市长坐镇指挥,市委这边更有您程书记亲自把关。”
“两位领导都是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干起来的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处理这种群体性事件的经验比我丰富得多。”
“我相信以两位的能力,完全能够妥善解决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更加明确的划清了界限:“所以,我觉得我就不必多此一举的追问了。”
“就算问了,以我刚来静海、对情况一无所知的现状,恐怕也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好建议,纯属浪费程书记您的宝贵时间口舌而已。”
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捧了程路刚和石市长,又明确表达了自己不愿插手、只想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立场。
程路刚被苏木这番近乎“耍滑头”的言论给逗笑了,他指着苏木,摇了摇头,却没有再逼迫。
恰好这时,秘书孙振华端着打好的饭菜回来了,小心翼翼的放在程路刚面前。
宣传部长钱建业和秘书长吉明杰也各自端着餐盘,挨着程路刚的另一侧坐了下来。
“明杰。”
程路刚夹了一筷子清淡的西兰花放入口中,咀嚼了几下后,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吉明杰,说道:“你把今天北开区这件事,具体什么情况,给苏木简单介绍一下。”
“好的,程书记。”吉明杰放下筷子,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身体微微转向苏木。
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神色,语气清晰而平稳的说道:“今天去北开区政府反映问题的这些工人,主要是原静海化工总厂的职工。”
“这件事……牵扯到一些企业改制过程中的历史遗留问题,因为一些补偿和安置方案迟迟得不到落实,职工们心里有怨气,积累了很久,今天才集中爆发,采取了比较过激的方式。”
“我们正在积极协调,努力安抚职工情绪。”
对于这位秘书长吉明杰,苏木倒是观感不错。
同样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,程路刚面相不怒自威,眉宇间写满了强势和霸道。
而这位吉秘书长则恰好相反,戴着眼镜,面容清癯,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的书卷气。
他身材保持得不错,略显消瘦,配合着端正的五官,可以想象年轻时定然是位风度翩翩的俊朗人物。
即便如今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皱纹,但这种经过沉淀的儒雅气质,反而别有一番魅力。
尤其是吉明杰在向苏木解释时,无论神态还是语气,都带着对领导的尊重,没有丝毫倚老卖老或者敷衍的意思,这让苏木感觉比较舒服。
“呵呵,原来是这样。”
苏木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,随即用一种经验之谈的口吻说道:“企业改制过程中的职工安置问题,确实比较棘手。”
“这种情况虽然不算普遍,但在各地也确实时有发生。”
“我在明州工作的时候,也参与处理过几起类似的事件。”